胚胎师被称为试管婴儿最早的“保姆”，黑暗中的“幕后英雄”，他们用“上帝之手”，创造一个个生命的奇迹。在广西壮族自治区生殖医院（原自治区卫生计生委生殖中心），生殖医学科副主任、胚胎实验室负责人牛向丽就像是黑暗中的“领路人”，用敏锐的眼睛、灵巧的双手，变不可能为可能，默默地把一枚枚胚胎带向光明，为一个个不孕不育家庭送去圆梦的希望。

变不可能为可能

精心培养每一枚胚胎

      从促排到移植，整个试管助孕的过程中，只有胚胎培养环节是准妈妈们无法直接参与，却又是至关重要的一个环节。卵子受精是否顺利、胚胎培养得好不好、是否具备移植条件……这些都在胚胎实验室里决定。

      为了尽可能让不孕不育家庭圆梦，牛向丽带领我院胚胎实验室，为每位患者甚至每一枚胚胎制定个体化、精细化的培养方案，不放过哪怕一丝一毫的机会。

      2020年，一名备孕4年无果的患者到我院求医，生殖医学科为她制定了促排卵+监测排卵+精确指导同房的方案。但多个促排周期过去了，患者在每个周期都能监测到有卵子排出，也都能在排卵期同房，却一直不见怀孕。而男方的精液经过检查，也并没有发现直接影响怀孕的问题。转为试管助孕方案后，不孕的症结显现了出来——首个试管促排周期取出的10个卵子全都没有成熟。不成熟的卵子不具备与精子结合的条件，即便在实验室里人工授精也不行。

      放在过去，患卵子成熟障碍的患者，基本上就没有生宝宝的可能了，但牛向丽决定试一试未成熟卵子体外成熟培养（IVM）。第二个试管周期，患者卵巢里又取出了11个未成熟卵子，立即被送到胚胎实验室，放到了特制的培养液中。同时利用国际先进的Time-lapse动态监测分析系统，24小时关注卵子发育过程。经过约两天时间的培养，5枚卵子先后发育成熟。经过卵胞浆内单精子注射，最终取得了1枚可用的囊胚，移植后患者顺利受孕！

      在牛向丽手中，这样变不可能为可能的例子还有很多。有一次，一名患者的胚胎培养到第6天，仍旧没有长成囊胚。一般情况下，这样的胚胎会被放弃。但牛向丽仔细观察发现，个别胚胎虽然长得不好，但仍旧有生长的趋势。“再等等，毕竟是一个生命，不能用一个死的标准去评价。”结果又过了一天，果然成功培养出了囊胚，最终患者成功受孕分娩。

工作“与世隔绝”

却仍能感受患者冷暖

      穿过安装有人脸识别门禁的通道门，换上包裹全身的参观衣，套上一次性帽子、鞋套，再经过高速风淋吹除身上的细小尘埃，外来者才能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，进入胚胎实验室。这里看不到一扇窗户，为了避免日光灯对胚胎和卵子造成潜在的负面影响，灯光也被调得很暗。牛向丽和同事们，就是在这样“与世隔绝”的环境里工作。唯一与外界沟通的渠道，就是与隔壁取精室联通、面积仅约0.5平方米的传递窗——完成取精的患者，会从这个小窗直接把装有精液的标本盒交到实验室，这也是胚胎师在实验室里唯一能与患者“打照面”的方式。

      门诊患者的喜怒哀乐，胚胎师们无从知晓；怀孕分娩的妈妈送来锦旗，几乎也不会写上胚胎师的名字。但这并不影响牛向丽感知患者的难过与欣喜。

“胚胎长得好，我们就高兴；长得不好，我们也很是着急。”牛向丽说。有的患者多次移植失败或胚胎培养不成功，一看到名字就已知道是“熟人”。当找出失败的原因，帮助患者成功培养出优质胚胎、患者成功怀孕时，牛向丽也由衷地感到欣慰。

      在长年与胚胎打交道的过程中，牛向丽还领悟到了生命的真谛。

      “胚胎的发育跟人的一生类似，有自己成长的规律，也有一道道关卡要过，就像人要考试一样。如果到了既定的时间点却达不到对应的生长阶段，淘汰是必然的。”牛向丽说。胚胎的“胚生”也是要很坚强努力的，并没有“躺赢”这回事。就比如做未成熟卵子体外成熟培养（IVM），卵子取出来后，经历了培养、授精、养囊、冷冻、解冻、移植，在体外呆了那么长时间，经过了那么多个操作程序，仍然能坚强地坚持到回到妈妈体内那一刻，并直到发育成人。“胚胎们不会说话，但真的很不容易，我们作为守护他们的人，只能尽全力去帮助他们成长。其实人生也一样，要有目标，而且要坚定地向目标前进。”牛向丽感慨。

拥抱信息化智能化

期盼攀登学科高峰

      不论在哪一个生殖中心，胚胎实验室都是最核心、保障最严密的单元。作为我院胚胎室负责人，牛向丽直接肩负着保护6万多枚胚胎安全的重任。胚胎室搬迁到新院区后，实验室用电和胚胎培养需要的特殊气体，都有至少两套独立系统。一旦出现异常情况，她的手机上立即就会收到警示信息。同时在制度上不断更新操作手册，经常组织胚胎室开展业务讨论、学习，更新新技术、新规程。“最重要的是要细心、严谨，对每个胚胎来说生命只有一次，没有补救的机会，绝对不能犯错。”牛向丽说。

      胚胎室虽然是个相对封闭的部门，但牛向丽却乐于与患者通过各种渠道打交道。她把Time-lapse动态监测分析系统屏幕上显示的胚胎生长过程拍摄下来，给生长顺利的胚胎命名“小幸运”，不顺利的命名“小可怜”，剪辑成对比视频上传到网上，短短几个小时就有数万的观看量。“对患者来说胚胎室还是很神秘的，大家也很关心自己的胚胎到底长啥样了。”牛向丽说。为此，她也希望能通过一些恰当的方式，让胚胎室与患者建立沟通渠道。比如让患者能实时查询到自己胚胎的生长情况，甚至能看到影像，这样能拉近医患之间的距离，也让患者更安心。而不是每次来到胚胎室，只能听到取了几个卵、培养了几个胚胎这些冰冷的数字。

      展望未来，牛向丽对胚胎实验室的发展充满期待。前不久，由我院牵头申报、已获工业和信息化部、国家卫生健康委确定为5G+医疗健康应用试点入围项目的“建设5G+生殖健康管理体系”项目正式启动，“广西人类生育力保护与保存中心”被列为项目建设的三大内容之一。牛向丽难掩兴奋之情：“现在有生育力保存需求的患者很多，比如有生育需求的育龄恶性肿瘤患者，这项工作做好了能帮到很多人。”

      在医学发展的前沿领域，大数据和人工智能正得到越来越多的应用。基于大数据的智能分析、机器模拟胚胎发育、人工智能支持下的胚胎选育、自动配制培养液……许多现在必须由人来操作的项目，将有可能被机器取代。人类胚胎师会不会被逐渐“边缘化”？牛向丽并不这么认为。“信息化和智能化的加入，正好可以把人从繁杂的重复操作中解放出来，做更多的基础性研究。”牛向丽说，胚胎的生长发育，还是有很多现代医学没有掌握的东西，等着通过科研去破解。她希望能通过开展多学科和交叉学科的学习研究，培养更多知识体系更深更全面的人才，支撑我院胚胎学科有更长足的发展，最终让更多患者受益。